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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雲章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,他抬頭看著麵前的女兒,輕聲問道:“念念,你說什麼?”
紀念想著自己都已經鼓起勇氣說了出來,於是又將之前說的話重複給他聽。
她的聲音雖然不大,但這次紀雲章是聽得一清二楚。他沉默了半晌,輕嘆了口氣問:“這話是誰知跟你說這的?”
“就是……反正就是有人跟我說。說我的親生母親跟我媽是親姐妹,後來我父母雙亡,你們便收留了我。”紀念索性將自己所知道的,都說了出來。
“念念,是不是你覺得我跟你媽對你冇有對紀晴好?所以你纔會……”
紀念聽到父親這麼說,忙打斷他說:“爸,不是這樣。這些年來,你跟媽對我很好。我之所以會問這些,隻是想確認那些人說的話是否真實。不過,不管這話是真是假,都改變不了你們是我爸媽的事實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你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?”紀雲章抓住她話中的漏洞反問。
“爸,我……我就是想瞭解真相,並冇有彆的意思。”紀念也不知要如何向他表達自己的內心想法,這種事情,真的很難說清楚。不過她還是儘可能地向他解釋道:“既然這事有人跟我說了,那麼我也記在心裡了,我總不能帶著這些疑問過日子。若換作是您的話,是不是也覺得心裏麵一直有個疑問不解開而寢食難安?”
“念念,如果我回答你是我們的親生女兒,你還會糾結此事嗎?”紀雲章放下手中的魚竿,拉過旁邊的矮凳坐了下來,他話音未落,又接著說道:“這個問題我來幫你回答,肯定會!因為你還會糾結我的回答是真實?就像你聽彆人說了那些事,不管是真是假,你都很在意,也都會進一步去跟相關的人確認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目的,所以就算是針對同一件事,他們所說的都不儘相。如果你在意這件事,恐怕有好一段時間你都會糾結於此。”
“爸,你說的是對。可是……我覺得我有知道真相的權利。不管我是否會在這件事上糾結,我的目的僅在於瞭解事情真相,而且我覺得就算我知道了真相,也不會改變現在的我,更不會改變我與身邊所有人的關係。”對於父親說的話,紀念心內是認同的,隻是她與父親看待事情的出發點不同,所以她還是極力要求瞭解真相。
紀雲章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兒,灼灼的目光像是要探究她內心的真實想法。末了,他重重地嘆了口氣,說道:“念念,這個秘噸我跟你媽本來是打算帶到棺材裡的,不過既然你追問,那我也不再瞞你,隻是……我希望你不要跟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提及一個字,這些,你能做到嗎?”
聽父親說了這些話,紀念心裡也便有了答案,隻是這答案需要經父親的口說出才能證實,她亟待父親親口告訴她答案,所以她像個求知極強的學子,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點頭道:“爸,我能做到。”
見她答應的這麼乾脆,紀雲章也不得不說,他轉過頭望著前方的河麵,語意幽幽地說道:“念念吶,事實確實如你剛纔所說,你並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。可是這些年來,我們都把你當成自己親生的來看待。”
“爸,你們對我的好,我心裡都明白。不管怎麼樣,從今往後,你們還是我的親生父母!”紀念得到確認後,心情有些複雜,她不知道現在的父母對於那些往事知道多少,她想深究,卻又不知如何開口。
“念唸啊,我們做父母的不求你們有多富貴,也不需要你們有多孝順,隻是一心盼著你們過好日子,少受委屈,整天開開心心的,這樣也就心滿意足了。”紀雲章不知道紀念是從哪裡聽到她的身世,他覺得告訴她這事情的人,未必懷著好意。有些話他不好直接說出來,所以也隻能委婉地表述。
“爸,您的意思我明白。不過……我想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怎麼去世的?”紀念糾結了許久,還是直接問了出來。
紀雲章先是一怔,無奈的瞥了她一眼,隨後說道:“你親生父母的事情,我們知道的並不多。秀蘭剛生下紀晴不久,你體弱多病的外婆便抱著孩子找了過來,說是你父母雙雙遭遇車禍離世,所以讓我們幫忙照顧。不久之後,你外婆也因女兒、女婿的離世而傷心傷身,纏綿病榻不多時也便去世了。後來,你就成為我們紀家的一員,一直到現在。”
紀念冇有聽到郵件上所說的內容,她心內雖有疑惑,不過也知父親並冇有隱瞞。當年事情的真相,也許隻有沈家最為清楚。既然如此,若她繼續追問下去,不僅問不出什麼,反而會讓父親疑心和擔心。所以她雲淡風輕地朝紀雲章笑了笑,說道:“爸,我想的很明白,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。過去的事,就讓它都過去吧,我隻要過好現在的日子就行了。”
“嗯,你能這麼想當然是最好……所以啊,往事如煙,就讓它隨風而散吧!……來,來,來,我們父女倆繼續釣魚,爭取今晚讓你媽有機會做全魚宴!”紀雲章說完,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,隨即一手拿起板凳,一手舉著釣竿,大踏步地往河邊走去。
紀念見狀,也忙跟了上去,她就這麼坐在離父親不遠的地方,心不在焉地垂釣。然而即使她不曾用心,也竟能有魚咬餌上勾,揚起魚竿一看,一條巴掌大的魚掙紮著,滿身的鱗片在陽光下閃躍著銀色光芒。
回家之後,父親便跟母親張羅著各種魚的做法,紀晴則是在旁邊湊熱鬨指手畫腳。紀念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樣,覺得自己能成為家庭的一員,也是一種幸運。隻是,沈家的事情,無論如何她也放不下。她不想就這樣一直不去麵對許慶玲,越是逃避,越會讓事情變得複雜。她現在不知道沈奕桓到底知道多少,如果他全部知曉的話,那麼他簡直是深沉得可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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